人最容易记住的，是自己的感觉

文：姚宇勤

前两天回了趟家，坐在车里，路过了高中母校，路过了标志鲜明的省苗木示范基地。看了下时间，汽车不停靠不间断地行驶了24分钟。真的不近啊！感叹着，眼前倏地恍惚起来，仿佛回到了8年前的高二，在那个稚嫩的却开始努力学习着承担的年纪，用自己的双脚，走完了这段距离。目标明确的行军，用去了3小时，从没大量运动过的青少年们，很快就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了怨声载道。但是却没有一个愿意第一个退出——又是那个年纪很大的特色：我要证明我不比别人差！

于是青少年们在这样的特殊心境下就那么自然地地完成了心灵成长的第一步——向自身不可改变的现实臣服：远就远把！走就走吧！既然我不能改变就接受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极大的疲惫帮助每个人除去日常的伪装——谁都没有这个力气去维持清高、讲究个人魅力了。

真正的心灵开始展现，孩子们开始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当时的最后一个考验是个附加题，它来自天空。突然的细雨飘散而下。大家居然不约而同地拿出老师分发的一次性雨衣往他人身上套去。现在想起这段我都感动到双目含泪。但那时的双眼中闪动着的是柔软的光芒，心中有种温暖的、被填的暖暖的感觉。

看到这里，聪明的你也许会问：这是不是你的推测？8年前，你还记得的是什么呢？是的，太久了，我完全不记得我们走了什么路线，也不记得沿途风光，不记得那天早饭午饭晚饭吃了什么，只记得很饱很满足。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疲惫到了什么程度，只知道，老师刚说完“到了”就完全不顾自己处于什么环境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想来应该是非常累了——很抱歉我只能用理论上的推测，因为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我那时疲劳到了一个什么程度，闭目回忆了十分钟，我只能再一次地说：抱歉，我不记得了，似乎，在听到可以自由参观橘树林的时候，力气又马上回来了似的，一溜烟又跑走了。。。似乎劳累没有对自身产生影响，哦，有影响，多年后每次遇到需费力的挫折都会大声对自己说“这算什么呀，很久以前比这个苦多了累多了不照样好好的吗？——原来磨砺是挫折教育最好的老师。时过境迁，现在留存下来的还有那时的狂喜的感觉，所有人跌坐下来的同时大声欢呼，情绪高涨到了一个新的顶点——虽然现在也不知道是到什么程度，但是它的影响也一直在，直到我后来因为其他事情有一次超越它达到新的顶点——人生就是在这样的感觉体验中成长。

同样，我不记得我们后来看到了什么植物做了什么游戏，开心到什么程度疲劳到什么程度，但是，那时开心的感觉感动的感觉期待的感觉满足的感觉充实了整个记忆中的高中远足行程，甚至是最后走回校园后，几乎是爬着到了4楼宿舍后躺在床铺上，柔软的触感衍生出大把大把的幸福感——似乎我到现在为止都没睡到过比这更柔软的床了？

每件会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每每回忆起来，“那时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可开心了！”——多开心呢？——“呃。。。总之就是很开心啦！”你看，最终记得的是事件和感觉，没有程度。所以“痛不欲生”和“很难过”最终是一样的。除非是刻骨铭心的痛转化成仇恨和愤怒，不然最终留存下来的，都是甜甜的美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