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2-12-17 11:11:51 ★★★ |
文:心理咨询师 张海风 咨询师介绍:本科毕业后曾在爱尔兰公立小学做阿斯伯格孤独症儿童课外辅导老师。后攻读研究生,研究社会不平等现象及促进社会平等的理论与实践。研究生毕业后,曾从事成人大学残疾学生辅导工作,和脑创伤患者支持组织法律支持的翻译工作。并成为暴力受害妇女救助组织求助热线志愿者,及移民信息咨询组织翻译志愿者。人生经历丰富,思想开阔,对弱势群体及需要帮助人群怀有真诚的关怀。
我想以 参加整个存在人本分析师课程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思考焦虑的过程。人类是上帝自恋的子民,我们沾沾自喜于自己创造的一切文明。科学,文化,艺术,宗教,这一切都是我们能力的成果和体现。其实这种自恋原本只是人类自我肯定的一种情感。然而,我们骨子里又对人性中的自恋充满了批判。看似矛盾吧,但实则自然,这正是人类不断审视自我,成就能力的同时又怀疑能力的表现。这种成就,怀疑,促使再成就的过程,背后的推动力正是一种生存焦虑。然而当人类向外面的世界走出去太远,它会失去自己的中心,失去原有的同一性。无法接受自己的能力的局限性,不愿承认这世间就是有超越我们理解能力,利用我们的逻辑和意识形态无法解释的东西,无法面对改造外部的失败带来的巨大的失控感,驱使人类逃避进一种病态的自恋和自欺欺人的胜利中,其实只为了安慰强大的外表下吓得瑟瑟发抖的自我。这时主宰我们的便是一种病态的焦虑,而它创造出的是狂热的野心,因巨大的恐惧而爆发战争,暴力,杀戮,对生命的践踏,摧残,自残,控制,专制,集权,操纵。。。。。一切的罪恶其实只是原本的驱动力走向了反面。同样病态的焦虑在个体身上会以各种神经症甚至精神障碍体现出来。 人生存就必然面对焦虑,然而在生存着的“我”有两种,一种是现实我的肉体生存,一种是精神自我的生存,这两种生存都面临焦虑,而这两种生存焦虑又是息息相关的。现实我要生存,就要适应周围的环境,当无法协调外部世界与自我中心的矛盾时,精神自我往往必须让步妥协甚至屈从于现实我的生存。有的时候现实我的生存并非真正面临危机,但只要有威胁感存在,个体就会体验到生存焦虑,比如很多时候这种威胁感是来自于缺失群体归属和认同。 精神自我是我们独立于群体,独立于与我们相似的其他人类同胞那部分核心;是“what makes you you, what makes me me”;是我们成为独特的与他人不同的个体的原因。当我们清楚的意识到并感受到精神自我的独立性时,我们才能强烈的感受到自己是存在着的。而精神自我的独立性又是通过什么途径来不断获得,确认和验证其存在感呢?在我看来这里卡尔罗杰斯所说的“有机体自身价值评价体系”和罗洛梅强调的“自由意志”至关重要。原本生来独立的精神自我通过有机体自我评价体系对外部经验进行消化,形成自身的主观体验和认识,并通过自由意志,向外部做出反应,进行选择,面对生存。当然这里的自由意志远没有它听上去的那么轻而易举,有机体要想坚持自己的价值评价体系,并有勇气使用自己的自由意志是一件非常值得尊敬壮举。因为任何一个人,一个生命体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必须承受外部现实的不调和,艰难的时局处境所带来的压力,而在这重重阻碍中依然坚持成长的自我具备着惊人的力量和精神。而挫折成长过程中坚持下来的精神自我也同样锻炼出了丰富的生存能力。 如果个体,尤其在生存能力尚弱小的童年,遭到了外界过度苛责,他极有可能牺牲自我中心而屈从于现实生存的需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价值条件化。当他从自我中心走出去太远,它往往就会迷失。而这种迷失直接带来的影响就是他的精神自我严重缺乏存在感。换句话说就是,个体虽然肉身未死,但精神自我的不存在感使他面临一种类似死亡的感觉。所以往往很多抑郁患者对自己有行尸走肉的形容,同时类似生不如死,想要自行了断的想法也会应运而生。这是一种生存焦虑的变形,往往在此之前精神自我会先感受到一种存在的焦虑(所以在神经症的划分中会有把抑郁症作为焦虑症更高一级的划分),烦恼,发愁,纠结,睡眠障碍,不断的思虑担忧,其实他内心所经历痛苦正是试图权衡现实与精神自我间的不调和,希望找到同时保全两个我的对策。罗洛梅曾经在赫斯琴夫人的案例中这样剖析道: 神经症不应被看做是一种对我们关于一个人应该成为什么样子的特定理论的偏离。相反,难道神经症不恰恰是个体用来保存他自己的中心、他自己的存在的方法吗?他的症状是他为了保护他自己存在的中心不受到威胁而缩小他的世界范围的方法;这是他将环境这一方面阻挡在外的一种方法,这样对于剩下来的那些东西,他可能就是恰当的。 所以换句话说,神经症是求生的对策,是保护自我中心存在的对策。只是也许是个下策。但这绝不意味着患者愚钝蠢笨,相反,这些下策往往是非常精妙的布局结构,而患者往往聪明过人。但如果问,患者为何出此下策,这就牵扯到之前我所说的能力的形成。患者在成长过程中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形成自由意志对其自我中心的保护能力,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很多人对自己可以具备通过自由意志保护自我中心的能力丧失了信心。他们是对自己失去了信任,往往会表达为一种沮丧,说,我对自己很失望。如果更深入的探寻,你会发现,这种失望指向的缺乏成为自我,自我实现的勇气。 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当我们想撇开一切仅仅针对焦虑或抑郁展开治疗时,我们的治疗就已失去了意义。因为这种思路本身就是对焦虑的存在的错误理解。任何把焦虑与它周遭环境割裂开的治疗,它所面对的焦虑就已不再是真正的焦虑而变成了一种病态的焦虑,换句话说这种治疗本身就是病态的,是把焦虑病态化的治疗。而在我看来存在主义心理治疗正是把人放归他原本的生存过程的治疗。它的重大价值在于,承认了人在其所处生存环境中所面对矛盾冲突,也就是承认了焦虑的意义。直面焦虑,获得觉察必须在个体存在的过程中才能得以实现,也就是承认了人生之痛苦的意义和价值。我们都不得不承认,我们在痛苦中能够获得一种巨大的存在感,在与痛苦抗争的过程中也不断迎接着自我实现的成就感和满足。 在我看来,很多时候我们的治疗是在试图治愈一种信心,也就是我在之前说到过的,个体对自己能够获得,培养,具备,并使用自由意志的能力的信心。这种对信心的治愈建立在许多我们所熟悉的基础上,比如支持,理解,关怀,共情,陪伴,无条件的积极关注。事实上,对存在主义人性观的认同会使一个咨询师在治疗过程中自主的去重视了解来访者个体的生存处境,自然的去无条件的积极关注来访者内部成为自我的力量,也会自然而然的把咨访关系的建立视为治疗的基础和核心。这同时也决定了他会对人,对来访者,对生命怀有基本的爱,而这种爱是治疗推进和成功所需的根本动力。从某种角度上说,这时无论他在治疗过程中采取何种风格,运用何种技巧都不再成为界定他专业倾向的标准,他/她已经成为了一名存在主义治疗师。而更进一步的说,在认同存在主义心理治疗哲学观的前提下,一个不局限于治疗技巧流派的咨询师可能会更灵活,更开放,更兼容并包,他对来访者的治疗也可能会是更人性化的。在咨询师的爱中,来访者被恐惧蒙蔽了的爱也会苏醒,仿佛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一般,当他开始真正爱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存在时,他便获得了自愈的力量。而这时治疗师便成为逐渐退居背景里的朋友,但他所带给来访者的觉醒将会一直在其生命的旋律中回响。当然,这是我们都理想看到的。
首发:南京心理咨询网 |
作者:admin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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