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6-9-22 19:58:37 热 ★★★ |
本文应该来访者之邀而写,文中个人信息部分为杜撰,简单用“他”来指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本是我们无法左右与掌控的常理,但在患者身上这却成了禁忌——任何关于死的想法或可能都会让他诚惶诚恐。所以他会寻找任何给自己安全保证的方法,比如药物,心理治疗,甚至是宗教。但经过了如此种种无效的努力之后,他陷入到了更深的绝望之中——因为,在死亡面前任何人,任何方法都是无能为力。虽然现实摆在眼前,作为凡人的自己只能在死亡面前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但他却依然不愿放弃那最后的挣扎,如此的理智的话最终沦为恐惧时候的口号,而他的内心依然无法放弃“对生的执着” 他现在处于严重的焦虑之中,所以恨不得每天来咨询,虽然他说是因为搬家后,离中心近了所以可以经常来,但我却发现是他内心中呈几何级增长的焦虑让他如坐针毡。毕竟,上次来找我的时候,他还去了庙里一趟,本来是想和高尚“探讨人生”以减轻自己内心中的死亡与灾祸的恐惧,不过后来却听说庙里的和尚前几天被毒虫钉死,所以这几天又让他晚上噩梦连连。 他的患病史比较长,从小他就害怕黑,害怕一个人睡,也害怕蛇,害怕狗一类,但在他看来这些也几乎和常人无异,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后来因为工作关系要换一个房子,结果却因为买房子引发了他内心中强烈的焦虑,也因此来求治。在买了新房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房子距离高压线很近,于是担心辐射对健康造成影响,甚至还请了专业的公司来检测,虽然结果也属于正常范围,不过他却无法忍受,因此就把这个房子卖了。因为他身体不是太好,无法忍受长时间开车,所以只能继续找房子,后来在市中心又找了一个离公司近的公寓。交了定金本来开始幻想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结果晚上带爸爸去看了一眼房子,却发现对门养了一条狗,这又是让他一惊,因为这同样是不安全因素。所以,最后定金五万也不要了,只能继续和中介找房子。最后他终于又找到了一套心仪的房子,是一个高档小区,而且交通也方便。为了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所以这次他付了十万的定金,因为他也害怕自己会反悔。但如此的“坚定”并没有让心安,当他再次来到小区发现在小区直线距离一百五十米有一个加油站,虽然前面还有几排楼挡着,但他依然担心汽油的挥发会影响空气质量,会对自己的健康造成影响,所以又顶着家人巨大的压力把房子退了。就这样他反反复复光定金就扔了30万,最后只能定了一个老房子(因为装修了几年,所以对健康影响小一些),虽然这个房子依然不完美,不过却是他可以找到的最“安全”的了。 当这次风波平息了之后,他不像当初那么焦虑了,似乎他好了。因此,有一年的时间我没有再见到他,但前几天他终于搬进了房子,而他也又因此来到了咨询室。这次的起因是买的房子有些小,所以厨房放不下冰箱,所以只能把冰箱放到阳台,但阳台和儿子的床又有些近,所以又担心这对儿子的健康有影响。毕竟,他很爱儿子,就如同“爱”自己一样,所以他害怕任何灾祸发生在自己和亲人身上。但在咨询中他也体会到了一个道理,似乎他的焦虑无法用“方法”来消除,结局总是一个新的焦虑事件取代了上一个让他焦虑的事件,所以似乎只有用森田疗法的顺其自然才行(森田的书一直在他的枕边)。似乎,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 第二天,他又来了,虽然这不符合咨询的常理,但我也没有太反对,毕竟我知道现在处于他的焦虑期,他也是无奈。而这次来,他谈到剧情又发生了新的变化,这次不是担心冰箱,而是担心儿子咳嗽,虽然儿子一直有这个毛病,但他担心这次是因为搬到了闹市区,所以空气没有之前郊区好,所以才引发了儿子的咳嗽,所以他很为儿子的健康担忧。虽然他的妈妈和他讲是他敏感的缘故,毕竟在老房子儿子的咳嗽也没有比现在轻多少,但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似乎儿子的咳嗽是自己造成的一样。这里隐藏着一个问题——我造成的。似乎他除了对健康担忧,他还有一种绝对正确、绝对正义的价值观在,我举了一个例子:似乎,你得了性病,传染给老婆,这是你无法容忍的,但如果是你老婆不注意卫生传染了你,似乎你更容易接受。他同意了我的观点,谈到:我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给家人带来伤害,但如果是家人带给我的,责任不在于我,那么我就没有那么放在心上了。 因此,我们谈到了一些关于价值观的问题。比如,在两性关系上他是绝对纯洁的,原有很多,第一,安全。第二,家人保守观念的灌输。第三,害怕被拒绝,害怕失败,所以他从不主动。第四,纯洁的自我,可以让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当然“安全”这根主线和房子的问题是一致的,但也引申出了第二根主线——纯洁的自我,道德的制高点。从这个角度来分析,就好理解现在他的焦虑,他的焦虑似乎不完全是因为对儿子的爱,而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任何错误影响了儿子的健康,毕竟这会破坏他纯洁与完美自我的形象与要求。简单来说,如果儿子的健康问题因他而起,那么他就不再是一个“好爸爸”了,在升华一点那就不是“好人”了。 所以,这个事已经超脱了健康,已经升华到人之所以为人的标准,已经触碰到他做人的根基,那岂不成了天大的事情。 卡伦.霍妮在《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中是这样描述的:“企图说服神经症病人摆脱焦虑,即采用劝说的方法,那时徒劳无用的,神经症病人的焦虑涉及的并不是现实生活中实际存在的处境,而是他内心所感受到的处境,因此心理治疗的任务,只能是努力去发现某些处境对神经症病人所具有的意义……通过自身的非理性性质,焦虑向我们提出了一种含蓄的警告——我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已经出了问题。他要求我们彻底的检视我们自己” 但在来求治的患者中,绝大部分的人却没有耐心觉察自己内心深处哪里出了问题,大多都急于通过治疗得到安全的保证或去除症状。当治疗没有又快又好,直捣黄龙的时候往往就会对治疗失望——从开始的盲目崇拜,转向后来的彻底否定。其实,这里只是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治疗不是去除症状的工具,而是了解自己的途径。卡伦.霍妮对此是如此描述的:“所以,治疗的重点不在于症状,而在于性格紊乱本身,因为人格的变态在神经症中持续存在,而临床意义上的症状却可能不断地变换。形象地说:我们可以说神经症症状并不是火山本身,而仅仅是火山的爆发。而导致疾病发生的冲突正如火山一样,乃是深藏在个人内心深处而不为人所知的” 好,我们再次回到本文的主角身上。之前谈到他的家庭比较少,毕竟他只关心症状,但因为现在的焦虑如此强烈与不可控,所以他也谈耐下心来谈了一些关于童年和父母的一些事情。其实,不仅是他爸爸,他的奶奶也存在很多神经质的表现——担心化工厂的污染,然后搬到了乡下,一辈子不喜欢在饭店吃饭,因为担心不卫生。当然,他爸爸依然是影响他这一生最大的人,他爸爸脾气不好,并且对他要求很高,稍有不满意就会打骂他,所以从小他就怕爸爸。而且不仅如此,在情感上他也有一种被忽视的感受,能让他爸爸快乐的事情也不多,整天阴沉个脸,这让我想起《松子的悲惨一生中》松子父亲的形象。所以。从小他就很懂事,努力讨爸爸的欢心——爸爸不希望他搞体育,那么他就搞艺术;爸爸喜欢钱,所以他就经商;他爸爸要面子,有钱之后他就给爸爸买很贵的礼物……而且,他的爸爸也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总是对身体和各种意外担心。并且也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只要他认为对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他,就算他知道自己错了,也绝不认错…… 如此的成长环境让我想起卡伦.霍妮所描写的情景:“在考察了许多神经症病人的童年史之后,我发现,他们的一个共同之处,就是都处于这样的一个环境中,这种环境以不同的比例,显示出下面这样的一些特征。 基本品质的邪恶完全是由于缺乏真正感的温暖和爱。儿童可以在相当大程度上忍受一般的所谓的创伤,例如突然的断奶,偶尔的打骂,性的体验等。只要他在内心深处感到自己被人爱,被人需要,不用说,儿童完全能够敏锐地感觉出这种爱是否真诚 ,他绝不会被任何虚伪的表示所欺骗,儿童不能得到足够的温暖和爱,其主要的原因乃是由于父母患有神经症,而不能给予给子女以温暖和爱。依据我的观察,更常见的情况是,这种爱的缺乏往往被掩盖了,父母往往宣称他们一心想的都是孩子们的利益” 在考察了他的成长环境之后我得出了如下的结论:因为童年缺乏真正的爱与温暖,所以从小他就缺乏安全感与作伪一个人的自信,而又因为他父亲一直对他是持否定态度的——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够好。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缺乏对自己的爱与肯定,所以他只能向外寻找,当然父亲是家里的权威,那么他就必须取悦他的父亲获得父亲的肯定才能找回自我最宝贵的作为一个人的价值与存在感。因此,他从小就焦虑,焦虑自己不成功;焦虑自己无法立足于社会 。所以从小他就已经和普通的小孩不同——毕竟,别人可以轻松的做自己,而他必须成为那个最优秀,最出色的,毕竟这样才能被父亲接纳,才能被社会接纳,这样他才能接纳自我。所以从小他就开始了找寻自我,找寻自我价值的努力。所以,从小他就喜欢名人传记,从小就幻想自己成为行业领袖。 因此在学校的时候他就过于早熟,开始策划未来,但又因为一些科目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做不好,所以学生时代的时光是他灰暗的时期,现在也经常会梦到考试的梦:一张数学卷子放到了我面前,我很紧张,因为很多题目都不会做,但我不是毕业了么,怎么还考试? 他也经常会梦到数学老师,因为在学校的时候他数学总是学不好。 于此同时,他也报告了另一类的梦:我经常会梦到一些我想认识人,但在现实中,我却没有机会接触到,就算可以接触到也没有成为一种亲密的关系或战友,再或者与之比肩。而这类人大多是一些行业的精英与领袖人物。 看到这个梦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必他梦到的人,就是他想成为的人吧。当然后来的治疗过程也验证了我的预判,他谈到虽然现在事业上是比较成功的,但与自己曾经的梦想相比,还差了好远,毕竟现在他依然不是行业领袖。 虽然他没有达到当初的理想,但在治疗中的一些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治疗中他总喜欢向我炫耀他的收入,他的成功案例,他的“虽败犹荣”。前两个很好理解,毕竟这些都是他成功的象征,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比他更成功的人,总有比他更会挣钱的人,但在这里他依然巧妙地避开了失败:虽然别人比我有钱,但我比他们有文化;虽然有些人比我有文化,但我却比他有钱;虽然有些人是大学教授,但真正的精英在民间……我听来听去,就听出了一点,他永远是最好的,最牛逼的,最出色的,最……这让我想起了他的梦,他和行业领袖齐肩的梦。而此时,他又在手机中找到了前段时间他和一个行业领袖的合影,在讲述照片来历的时候,他脸上充满了陶醉。 “‘自我理想化’离不了‘自颂’,它带给个人相当需要的意义感及凌驾他人的"优越感”,但决非盲目的自大,每个人都经由自己特殊的经验、过去的幻想,个人的需要以及他所具有的天赋,来建立起自己的“理想形象”。若不是幻像具有“人格特质”,那他就无法得到一种“本身”及“统一”的感觉。他一开始就将他解决“基本冲突”的方法理想化:使顺从变为善良、爱与神圣;攻击变为力量、领导力、英勇与全能;冷漠变为智慧、自足与独立。根据个人的解决方式,使本身的明显缺点或缺陷变得隐晦,或对此加以修正。——卡伦.霍妮 陶醉的还不仅于此,他终于胜利了,终于把自己的父亲征服了。因为他总是大笔地挣钱,有时一单生意就是父亲一辈子的工资,所以当钱进账的时候,他父亲总是很惊讶:乖乖,这钱也太容易挣了,我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呀。每当这时他就很“高兴”——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一种报复性的胜利。毕竟他一直被父亲看扁,而通过钱他找回了自尊、自信,也在父亲面前扬眉吐气。这不禁让我想起一个多年前的患者,当初因为穷,结果被女友劈腿,后来他就拼命挣钱,当以成功人士出现在前女友面前的时候,他的前女友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次想和他重归于好,结果他一把就把女友甩开,头也不会的走了。 “统治和支配他人的愿望,赢得声望和愿望,获得财富的愿望,其本身显然并不是病态的倾向,正像希望获得爱的愿望本身并不是病态的愿望一样。要理解在这一方向上的病态追求的特征,我们就应该拿它与正常的追求作一比较。严格地说,对权力的正常追求来源于力量,而对权力的病态追求则来源于虚弱……对权力、名望和财富的病态追求不仅被用来作为对抗焦虑的保护措施,而且也是受压抑的敌意得以发泄的途径”——卡伦.霍妮 所以,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钱,也不仅仅是父亲一个人的肯定,毕竟这些他已经达到了,他已经找到了基本安全感。他想要的更多——包括安全、金钱、地位、名望、声誉、尊重……单方面的满足是无法让他有绝对安全感的,他的安全感是建立在超越所有的人,获得所有人的认可,成为一个绝对无暇的人。但不要忘记“对权力的正常追求来源于力量,而对权力的病态追求则来源于虚弱”,所以,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成功,都逃不过作为一个人的现实——一个人总会犯错;一个人总会失败;一个人总会有不如人的时候;一个人也总会有危险、意外、甚至是死亡。 但为了维系全能的幻象,他必须竭尽全力——逃避那些会失败的,争取那些可以胜利的。因此,他谈恋爱都是别人主动,因为这样避免被拒绝的风险;交朋友大多是一些不如他和崇拜他的人,因为这样可以维系他的伟人幻象;在人际中他也总是谦虚异常,这不是出自于对他人的爱,而是为了安全,毕竟这样就可以维系和谐人际了,就不会被别人反感…… 他“成功”了,他终于成了成功人士,终于赢得了他人的尊重和认可,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了,但这一切却被一个“漏洞”打破,虽然这一切看似无懈可击,一切尽在掌控中,但意外,灾祸,健康,死亡,却任他无论无何都无法左右和掌控的,所以意外与灾祸成了他完美棋局的致命弱点。 虽然在道理上他知道自己无法获得百分百的安全,但在生活中他就是无法面对任何对家人,健康有威胁的事情。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安全不是小事,毕竟这破坏了他全能的幻想。从小他就喜欢研究毛泽东,毕竟他是一个伟人,并且被舆论塑造成了一个全能的神。而全能的神的幻想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毕竟他内心中潜藏着太多的恐惧,正如他经常梦到过去学校的经历,那时对他来说太灰暗了,而他又太弱小了,而全能神的幻象破灭,他只能直面内心中那个无助,无力的男孩…… 那个男孩是不被祝福的,是不被肯定的,是不被欣赏的,就好像是一个被流放者。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男孩犯了什么错,不过童年的经历只是让他对那个男孩产生了太多的恐惧与排斥。而如今他成功了,成为了一个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在家里父亲都开始崇拜他,他总是能让父亲惊讶,惊讶于他的成就。而且在家里他成了主宰,所有的家庭成员都以他为中心,唯命是从。他已经俨然已经化茧成蝶,因此他不会再受到伤害,受到贬低,受到排斥,被忽视。但登的越高,跌的越重,他越加成功就越加恐惧被打回原形,就如同一个修炼了五百年的妖怪,现在终于变成了人形,终于不用躲在黑暗当中,终于不用受尽欺辱,所以他会更加恐惧被佛祖收了他的法力,那么他就又成了“黑山老妖”永无出头之日了。 所以现在的一切已经不是由智商决定,而是由恐惧决定。内心中的恐惧逼迫他要一直活在自我理想化的幻象之中,毕竟如果他放弃了幻象,看清了现实,那么他会再次回到当初的“万劫不复”的境地。 “无疑地,它将粉碎个人那种如神的感觉而使他面临现实;生命是有限的且危险不安的;意外、不幸、疾病或死亡可能会随时袭击且摧毁他全能的感觉,因为(引用古老的真理)对于命运而言我们所能做的简直微乎其微。我们能够避免某些死亡的冒险,而且目前我们仅能保证自己使自己免于死亡有关的金融损失;但我们仍无法免于一死。像人类不能面对生命的风险一样,心理症患者发展出不可侵犯的要求、或成为救世主的要求,对自己幸运的要求、或间逸无苦的生活的要求”-卡伦.霍妮 意外、不幸、疾病或死亡的可怕指出就在于让他意识到自己也与常人一般,依然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但如此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毕竟这会打破他全能神的幻象,让他落入人间。所以,现在他力求一切的努力免于自己如神一般的幻象破碎。所以治疗的话现在难以走近他的心,他更迫切地需要方法,免死的方法、万全之策、消除焦虑的方法。但越沉浸在幻象之中,只会更加积重难返,但这些理智的话依然无法让他回头,毕竟就好像一个赌徒,他不想面对失败之后将遭遇的种种打击,他只能孤注一掷,而且因为之前他胜利的经验,让他更加自信可以战胜厄运,扭转败局。所以,就如同赌徒一般,如果不是输得没有任何赌注,想必他还不会回头。 虽然他伟人与全能的幻象解救了当初那个可怜的男孩,但正如魔鬼契约一样,他活在幻想里,活在伟人般的要求之中,他已经早不再是真实的自己。出卖灵魂换的荣誉想必也是无奈之举,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一切都是自欺,但他光环的背后却隐藏着一刻受伤滴血的心。因此,治疗真正会起作用的时刻在于他对那个男孩多一些同情和理解之后与对自己的幻象有一定的觉察,而不是继续自欺,此时,建设性的力量才会发挥作用,而不是一味地为荣誉而战,而越来越脱离自我活在幻象之中。 |
作者:未知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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